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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4章 被酒莫惊春睡重

俩小儿闹江湖 钩吻蝶 4822 2023-02-01 11:13

  思虑到秦小蝉的想法,亓逸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可是那从秦小蝉手中先后发出的狠厉的两镖却足以见得秦小蝉杀心已起!

  亓逸疑惑,若是秦小蝉设下这个阵的目的是置那汉衣男子于死地,那么方才那人与易叶过招的时候,凭易叶的本事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又何须秦小蝉亲自动手?

  带着疑惑,亓逸不禁将视线挪到秦小蝉身上。望着那双如明湖般沉静,不含分毫波动;又如琉璃般明澈,不掺一丝杂质的双眼,亓逸却是有些忍不下心让这个如桐花烂漫,如山泉清宁女子的手上染上鲜血。

  然而秦小蝉却是步步紧逼,一镖接着一镖向着汉衣男子的眼睛、咽喉、心口招呼。亓逸见状,主动纵身到汉衣男子身边。拔出久别在腰间的紫咽。以箫当剑,主动向汉衣男子挑衅约战。

  汉衣男子尚且不是易叶的对手,更何况是亓逸。尽管亓逸手上并无利器,但依旧并非是那汉衣男子能招架的。汉衣男子欲躲避,但却不说另外三方亦不是他能得罪的,就连眼前的亓逸也如鬼魅一般让他无法脱身。阵法配合莫名其妙就成了个人实力的压制,汉衣男子也是到此刻才知道他先前所低估的这个男子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大,也是此刻才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

  不仅亓逸所展现出的强大使除越惊秋之外的人出乎意料,秦小蝉更是万万没想到亓逸会突然出手。霎时间反而停了手下的动作。而亓逸手下暂无杀意、玩性大发,那汉衣男子此时就如被猫戏弄的老鼠一样。亓逸不仅故意留出陷阱让汉衣男子钻,更是如教训小孩子一般,一根紫竹长箫本就肖似教鞭戒尺,一得到机会就专门往汉衣男子的屁股上招呼。虽不疼痛,但却是羞愧难当。若不是要招架躲避亓逸的攻击,汉衣男子此刻一定会急得抓耳挠腮了。

  秦小蝉不明白亓逸的所作所为到底出于何目的,只是满怀兴趣的看着场上滑稽的场景,看到那汉衣男子在亓逸手下如被猴耍一般,原本无动于衷的她此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一出,越惊秋、易叶、甚至那些受了伤的越骆男儿都忍俊不禁。而西瓯的那群入侵者面上却再无得意,各个人都或红着或青着脸,有些人甚至还把眼睛蒙了起来。

  汉衣男子被众人嘲笑,此时觉得羞愧难当。想到亓逸对他并无杀意,便一脚站定,也不躲闪。只是冲着亓逸吼道:“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听汉衣男子如此说,亓逸突然回想到秦小蝉先前对这男子满怀杀心。于是左手一抬,一把亮如秋水,薄如蝉翼的点星匕首便出现在亓逸左手中。汉衣男子只觉得此刻周身气温骤然低下,背上的寒毛一根根都树立起来。显然他没意料到亓逸的脸竟变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决绝,说杀就杀。他自知自己绝对逃不掉亓逸的这一招,一双腿此刻都被亓逸周身的杀气吓软,不住打着寒颤,却是动弹不得。

  此刻,亓逸已将左手举至汉衣男子的颈边。千钧一发之际,亓逸只觉得虎口突然一震。手上原本该一气呵成的动作也停止。垂首看着那枚弹在点星上,落在脚下的蝶翅头半月尾的银镖,亓逸惊骇。他竟不知这枚镖是何时飞过来的!所幸秦小蝉的意图只是阻止他手上动作,若是欲意取他性命,只怕他此刻已经走到黄泉路上了!

  “虽不知他哪里惹恼了公子,但为了越骆部族的安宁,请公子看在小蝉面子上饶他一命。”

  亓逸一怔,见了秦小蝉拦他的这一镖,终于明白了秦小蝉先前的意图。以秦小蝉在暗器上的造诣能耐,若真想取这个武功平平的汉衣男子的性命只在呼吸之间。然而她却控制着手上力道,这才让那男子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她看上去像是要那人性命的攻击。说白了,只不过不想劳亓逸动手罢了。说来也是,据越惊秋所讲,虽说越骆与西瓯之间冲突不断,但鲜有人命之事。秦小蝉此时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将西瓯这群人驱逐出去,又怎会要了那人性命。想到此处,亓逸左手一转,点星便收回到左袖之中。轻声嗤笑道:“难不成兵法门中的人都像你这般胆小无能,不守信义?”

  男子见亓逸将匕首收回,语声刚罢便闲庭悠然的离开了他,双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举目望向亓逸,双眼中尽是畏惧,口中颤抖着问道:“你,你知道兵法门,你不是越骆部族的!你究竟是何人。”

  听了汉衣男子的问话,亓逸止住了脚步。微微侧过俏首,目光清寒瞥向坐在地上的男子。檀唇轻启,语声清晰的吐出两字。

  “亓逸。”

  听到亓逸的名字,那汉衣男子瞳孔微缩,仿佛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亓逸,莫不是那个三年前险些战胜了楚璇宫宫主莫无情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的男子?

  曾经的一战成名,让亓逸这两个字在中原武林、甚至整个大唐武林都名声远扬。然而自那一战之后,亓逸便再也没在众人视线中出现过。有不少人都以为亓逸这个传奇少年或许是惨遭不测,中途夭折。岂料他竟然会出现在这么个偏要避世的小部落里?

  “亓,亓,亓……亓少侠……”汉衣男子显然也听过亓逸之名,此时连忙结结巴巴的道:“小人兵,兵法门欧烨,谢……谢过亓少侠不杀之恩。”

  谁知亓逸却不领情,反而冷哼道:“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那汉名叫欧烨的男子听亓逸如此说,忙回过味来。于是连声道:“谢谢越骆族族长,谢谢越骆族族长。”

  秦小蝉虽不知这位越惊秋的师父究竟是何来历,但见这欧烨吓得样子,便知他绝非寻常人。于是下意识淡淡望了亓逸一眼,只见亓逸也在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秦小蝉虽想不通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美男子为何会让那嚣张的欧烨吓成那个样子,却也收回心神,冷言回应道:“欧烨公子可不要忘了与我的约定。”

  “不敢,绝不敢忘。小人,小人这就离开,从此决不再带西瓯人踏入越骆一步!”话是这么说着,但欧烨的腿已是软的一动也不能动了。亓逸见他瘫坐在那里,冷冷道:“还不快滚!”

  欧烨见亓逸起了怒火,连忙起身,夹起尾巴便向玕特的方向跑去。玕特因听不懂场上亓逸、秦小蝉和欧烨的交流,却也意识到欧烨输了,和亓逸的实力很是强大的事实。他的面色亦是很不好看。看着灰头土脸的欧烨与他嘀嘀咕咕的解释,玕特只狠狠的瞪了远处的亓逸一眼。随后便带着部下灰溜溜的离开。

  直到看到玕特一行人的离去,越骆的儿郎们才反应过来自家族长竟然真的赢过了那个伤了他们十多人的西瓯少年!于是外围护卫队的少年们,还有庆特和他的徒弟们纷纷欢呼雀跃,并将秦小蝉、易叶、越惊秋、亓逸四人围在中间,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亓逸正疑惑不解,只见秦小蝉露出一个清浅灵秀的微笑,对亓逸道:“越骆的儿郎们都很感激亓公子你,所以今夜还请你参加我越骆的晚会。一来为阿秋重归故土接风洗尘,二来为欢迎亓公子初到越骆,三来也为庆祝今朝的胜利。”

  近黄昏时,安静如诗的越骆部落上空有成群成阵像一片片墨点子似的老鸦在疏落的高寨木楼上空来回盘旋,此呼彼和,噪个不休。日暮斜阳,夕霞笼罩半个天空。一片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土地上,把整个越骆都染成了艳丽的蔷薇色。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杀猪宰羊,架起柴火,搬起酒坛往寨子中央走去。夜幕降临,一蓬蓬闪亮跳跃的篝火照亮了整个越骆部族的寨子。其中一丛篝火上烤着全猪,而最大最亮的那丛篝火旁边围着一圈翩翩起舞的青年少女。与月光篝火交相辉映,照应着每一个舞动的身影,跳着舂堂舞的少年少女们纷纷盘旋而转,就好似浴火重生的凤凰。族民们围坐在舞者周围,欢悦的歌舞掺杂着浓郁的肉香酒香,洋溢在每一个越骆部族族民的面上。欢笑与火热的夜晚相融,融化的便是清冷的冬夜。

  然而亓逸却未与越骆部族的人们坐在一处,他独自坐在高寨棚顶,淡淡的望着一切,就如同夜空中的那一抹月光,仰望着红尘俗世,却融合不进萤火、星子们的欢愉。

  晚风微拂,吹在亓逸身上。以亓逸的内力和体魄,这一丁丁点的料峭寒风对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然而他此刻却不知为何,竟觉得入骨寒凉。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去看阿秋跳舞么?”清凌入耳,亓逸回身。只见秦小蝉穿着一身如夜黑衣站在一旁,头上的长发依旧未绾,眉间那枚银月抹额比天上的月更耀眼。秦小蝉的一双杏眼也笑眯成了弯月,将手中的一小坛酒递给了亓逸。亓逸见秦小蝉满面笑容,便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加之身上确实觉得有些凉,于是便接过酒坛。一摸,竟还是热的。

  “夜风料峭,山脚下的风最是刺骨。我怕亓公子抵不过冬夜清寒,所以自作主张温了些米酒,想请亓公子对饮。”秦小蝉一边说,一边启了手上的酒坛。米酒的清甜肆意,秦小蝉端到琼鼻下嗅了嗅,轻声唱到:“锡壶装酒白涟涟,酒到面前你莫嫌。我有真心敬贵客,敬你好比敬神仙。锡壶装酒白瓷杯,酒到面前你莫推。酒虽不好人情酿,你是神仙饮半杯。”虽唱的是汉家语,但曲调却是越骆的调子。经秦小蝉的清扬的嗓音唱出,这曲敬酒歌也变得别具风韵。在歌声的驱使下,亓逸也打开手中的酒坛。秦小蝉向亓逸举坛,淡淡的说了句:“先饮为敬。”于是便就着坛喝了几大口。亓逸在中原西蜀时从未见过举坛善饮的女子,而此时坐在身边这个看上去娇小玲珑、弱不禁风的秦小蝉竟毫不避讳,倒是让亓逸大开眼界。

  “小蝉族长好气魄,亓某佩服。”亓逸的敬佩说得倒是心服口服,随后又道:“亓某身为男儿,自当不遑多让。”于是说着,便也饮了一大口。然而这种自家酿的米酒寡淡清甜,味道虽比不得中原美酒浓郁,入口却是别有风味。

  一口酒下肚,亓逸的身上也暖了起来。只见身边的秦小蝉不知是因饮了酒的缘故,还是因被亓逸莫名夸赞而羞涩,玉面上竟起了淡淡绯红。月色妩媚,映照在秦小蝉的面上,竟显得格外分明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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