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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章 祸兮福兮且离别

俩小儿闹江湖 钩吻蝶 4179 2023-02-01 11:13

  净居庵的小院内,硕大无比的银杏树在这瑟瑟秋日中依旧挺拔苍翠。青色的墙壁却因常年的风吹日晒而显得斑驳模糊。秦怀瑾的发被晨风拂起,衬着因病而显得苍白的肤色,颇有几分萧条之意。听了慈安的话,秦怀瑾不再挣扎吵闹,只安静的站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还请师太指教。”秦怀瑾或许是因想通了几分,此言亦是满怀诚意。可慈安却只道了句:“阿弥陀佛。”便不再理会他,反而对温妙怜道:“去请你孟师伯吧。”温妙怜点头称是,转身出了净居庵。秦怀瑾尚在疑惑,却听慈安淡然道:“小施主身体还未好全,不如先回到屋内用些早饭等候吧。”秦怀瑾不知慈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跟着她返回屋内。

  净居庵的早膳不过清粥素菜,不过因其在蒙山之上,菜肴倒也新鲜可口,尤其一道炒素菌很是美味。加之秦怀瑾好久未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倒是让他狼吞虎咽起来。慈安看他食指大动的样子,心情也莫名觉得喜悦起来,竟不知不觉裂开嘴微微一笑。

  秦怀瑾似乎是感觉到慈安在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吃饭的样子不雅极了。忙咽下嘴里的粥,抓了抓低垂的头,尴尬道:“我已经好些天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师太别见怪啊。”慈安听了秦怀瑾的解释,慈和一笑。转而问道:“还不知小施主姓名,家在何处?”

  “我姓秦,叫怀瑾。是个孤儿,没有家。”秦怀瑾看慈安是出家人,慈眉善目的,又救了自己的姓名。便不加防备,据实回答。

  “你姓秦?”慈安听后仿佛很吃惊一般,秦怀瑾见她过激的反应,不解问道:“是啊师太,姓秦有什么不对么?”只见慈安摇摇头,缓缓道了句:“阿弥陀佛,是贫尼失礼了。”慈安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凝望南怀瑾的一双清眸。只见那眸子黑白分明,清如秋露,很是干净好看。随即解释道:“只是贫尼出家前有一旧友,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你既是孤儿,怕只是巧合罢了。”

  “这样啊……”秦怀瑾心下一动,似是随口问道:“那师太的朋友也姓秦?”慈安却摇了摇头,回答道:“她姓林。”秦怀瑾听后,原本还以为师太口中的朋友或许与他同姓,能有几分渊源。可知道了那位朋友姓林而不姓秦的时候,反而不再在意了。反而转了话题,随口夸赞道:“师太的斋饭真好吃,有娘亲的味道呢。”慈安听了他的话,把原本打算继续讨论林姓朋友的话收了回去,难忍笑意道:“这斋饭可不是贫尼做的,是贫尼的大徒弟素妙仙所做。她只大过妙怜半年,若是让她知道你如此评价,只怕会气死。”秦怀瑾听了慈安如此说,尴尬不已。幸好此时门口温妙怜的声音传了过来,为他解了围。

  “师父,孟师伯来接师弟啦。”温妙怜的嗓音依旧清甜,好似小麻雀一般轻快欢乐。秦怀瑾突然觉得若是能找到亓逸,一起过这般祥和欢愉的生活或许也不错。正想着,只见一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进入门内。

  秦怀瑾本以为慈安师太的师兄也是出家之人,只是没想到他不仅并非是出家人,反而是一个看起来满身侠骨,英气逼人的英俊男子。慈安见了来人,忙起身相迎。秦怀瑾见状也站起身跟在慈安身后,很是稳重有礼的样子。孟恪见秦怀瑾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想来应当是品性纯良之人。也不待慈安介绍,便很自来熟的招呼秦怀瑾道:“小徒弟,可愿跟随为师学艺啊。”秦怀瑾尚且不知孟恪是何人,一头雾水的看了看慈安。

  慈安见秦怀瑾迷茫的样子,温言解释道:“这位是我出家前的师兄孟恪,江湖有名的逍遥客孟大侠。曾以‘飞叶秋霜’闻名于江湖。如今归隐避世于这蒙山毗罗峰内,却也不曾收过徒弟。大抵是与怀瑾有缘,便动了收徒之意。”

  秦怀瑾心下了然,顿时思绪万千,腹诽道:“温妙怜是慈安师太的徒弟,小小年纪武艺倒似乎很高深的样子。可见慈安师太不是平凡普通的尼姑。这位孟恪大侠是师太的师兄,也应当是厉害人物吧。只是这孟恪大侠没有什么侠客架子,看起来反倒是像顽童一般随性。想必是好相与的人,慈安师太还救了我的命,我也不知道拿什么报答她。她的师兄独自隐居在山上修行,怕也是孤苦无依的,我也可以孝敬照顾这位孟恪大侠来报恩吧。说不定这孟恪大侠当真一身盖世武功,若能传于我,我日后报仇也能有了指望。可我是满身仇怨的人,孟大侠会不会嫌弃我?”

  孟恪见秦怀瑾尚在思索,还以为他有所顾虑所以才犹豫不决。忙道:“我听妙怜丫头说你与你一个师弟失散了,想必你也是有师门的。你若是怕有欺师灭祖之嫌,我也不勉强你,也可将你送回师门与师父师弟团聚。”

  “不,不是。孟前辈多虑了。实不相瞒,怀瑾的师门……已经惨遭灭顶之灾了。只有我与师弟幸存下来。孟前辈肯收留,已然是怀瑾的幸事。哪怕只是做仆童陪伴、孝敬前辈,怀瑾也是极愿意的。”秦怀瑾连忙解释,“只是现如今不知师弟身在何处,可还安全。”

  孟恪听后,见他言辞切切,目露神伤,便知他是发自肺腑之言。心下对秦怀瑾满意极了,面上却不表露,只是道:“你若是寻不到你师弟,何不与我认真学艺,到时在江湖上创出一番业绩,便可让他来寻你。我孟恪虽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绝顶大侠,但一身功夫也足以立于江湖。怀瑾不妨考虑一番。”

  “孟大侠当真不在意怀瑾的过去么?”

  “无妨,只是你必得在蒙山上待满十年,这十年内安心学习我此生所学,小成之日才可以下山。若你能做到,我便不计较其他。”

  “怀瑾能做到。弟子秦怀瑾拜见师父。”秦怀瑾大喜,连忙行拜师礼。心里只想着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有了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待找到了小师弟后,也可让他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了。只是不知江湖事的他却不知晓,孟恪与蔺如玑都曾是江湖中风云一时的大人物。

  孟恪的“飞叶剑法”与“秋霜剑法”精妙无穷,惩戒无数江湖宵小,更是凭一己之力铲除令无数武林豪侠恨得牙痒痒,却奈之无何的邪门歪道:天痕宫。也算是救赎了江湖武林的大英雄。而当时蔺如玑年轻好胜,偏与孟恪背道而驰,被天痕宫加以利用,位居天痕宫神女地位。蔺如玑为与孟恪争个高低,便弃剑从绫。一条名为“优昙”的白绫下死过无数冤魂,蔺如玑“优昙魔女”的绰号便由此而来。而被佛教尊为所谓“昙花一现,万方平安”的圣花优昙也成了谈之而色变的魔花。后来蔺如玑突然醒悟,却发现自己早以深陷泥沼。孟恪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举灭了天痕宫。蔺如玑悔悟此生,决心遁入佛门。而素妙仙与温妙怜在她还是优昙魔女的时候,便已跟在她身边学习了。所幸当时两个女孩年纪尚小,并未被天痕宫所牵制利用,这才一直跟在蔺如玑身边修行学习。

  见秦怀瑾拜了师,孟恪喜不胜收。而温妙怜却似乎比孟恪更高兴,跑到秦怀瑾身边拍手道:“我有小师弟咯!我有小师弟咯!”秦怀瑾看温妙怜雀跃的样子,颇无奈道:“我应该比你大些吧。”温妙怜却是不服气的问道:“那你多大了?”

  “我八岁了。”秦怀瑾据实回答,温妙怜却是耍赖道:“我不管我不管,就算你年纪比我大,可你比我入门晚啊。我终于不是咱们师门里最小的了。”秦怀瑾见她如此,便由得她去,也不与她再争辩什么。

  自秦怀瑾拜师学艺后,倒也很是勤奋刻苦。孟恪对秦怀瑾的聪慧稳重很是喜欢,便将毕生绝学皆传授予他。只是秦怀瑾一直忧心于亓逸的下落,每天清晨都要进蒙山之中搜寻一番,十年如一日,却终不得其下落。秦怀瑾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或许便是好消息吧。

  再说亓逸,每日沉心于《徵殇心决》与《清箫剑法》。而那石洞的清幽又颇适合他修炼,久而久之便适应了山中的生活。住的日子久了,终于摸清楚这山野里的道路方位。所幸身上还有些从摘星门内带下的盘缠,加之捕猎些山野之物贩卖,便也能过个清贫的日子。除了一些日子于山下购买好些用品存于石洞内外,亓逸每日清晨与晚上就在洞内修炼心决,下午便在山中练习剑法。与山野闲云为伍,以野兽植被为伴,亓逸也乐得自在。虽山野里的日子的活像个野人一样,可《徵殇心决》中风雅的内容却帮亓逸锤炼出了一颗君子之心,加之常年以来的自力更生,更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许多年的潜心修炼也使亓逸整个人都显得飘逸灵动,虽只是以叶为笛,以枝为刃,可亓逸的功法却也在一步步地进入大成。

  于是秦怀瑾与亓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同一座山上分别修行,这一分离就是九年。正所谓望眼相思,最终却发现天涯不过咫尺,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当真是呜呼哀哉啊。

  不过比这更莫名其妙的却是……

  秦怀瑾与亓逸并不知晓,只因为两人的莫名失踪,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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