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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3章 旧事故事浮生事

俩小儿闹江湖 钩吻蝶 5113 2023-02-01 11:13

  待秦怀瑾、亓逸二人吃完枣泥酥馃,又包了些许带给素妙仙、温妙怜二人。为了舒缓亓逸的心事,秦怀瑾便带着他随心所欲漫步在七弯巷中。歙州,作为中原西陲文明的发展地,号称“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自然是群山叠嶂,可耕种的地也自然相对少,农耕生产难以发家。于是,在歙州地区逐渐形成传统,男孩们选择入仕或是经商,七弯巷本地的商贩自然也就颇多。而歙州砚与墨更是天下绝品,为无数文人墨客所推崇。

  秦怀瑾与亓逸两人自小便在山野间长大,秦怀瑾相较而言还好一些,毕竟孟恪对他并不苛责,秦怀瑾长大后便经常下山到镇上采买。加之秦怀瑾乃是冷家贵客,虽说初到中原却也能够自由走动,这几日里便早就略微了解了歙州的风土人情。而亓逸却因一直以来潜心于修炼“徵殇心决”,常在蒙山上深居简出。而后被冷婠带回冷家,更是仆从之身份,不可肆意游荡在外,涉世未深,更不曾见过如此喧嚣热闹的场景。虽说日落西山,时近夜禁,但街道两边还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等。收摊的商贩,疾行的归人,虽渐渐萧条,却也算是街上别样热闹的时刻。而流落在街头已乞讨为生的人,却成了这幅归家图中异样的存在。

  正欣赏着街边风光,却忽然听到一声稚嫩之音唤着“大哥哥”。秦怀瑾、亓逸低下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是一个孩童,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与刚失散时候的亓逸差不多大。干瘦矮小的身材,或许是因为饥饿而变得巴掌大的小脸突现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清纯无杂,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亮。

  “小弟弟,怎么啦?”或许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亓逸,秦怀瑾的面容格外的温和,说话的语气也极为温柔。可那男孩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怀瑾拿糕饼的手,微微伸出舌头舔着因缺乏营养而裂开的唇。

  “小弟弟,是想吃这枣泥酥馃么?”秦怀瑾微笑,如雨后微风一般清爽,又如初生暖阳一般和煦。

  听到秦怀瑾发问,男孩才回过神。摇了摇头,这才开口道:“大哥哥,你能不能跟我来?”

  秦怀瑾与亓逸听了男孩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但见这小孩眼中满是真诚与恳求,秦怀瑾点头。跟着男孩一路走过,只见深巷中有一个极不引人注意的小院落。不……或许已经小得称不上是院落了。

  那屋子乃是干草所搭,极为破旧,恐怕已经是不能遮蔽风雨了。只站在门外街边便能看见草屋内躺着一个老人,骨瘦如柴,衬得满身褶皱极为苍老,已经分不清是男是女。或许这老人的真实年龄并没有那么大,但是他实在是太瘦了,才会让人觉得倍感沧桑。

  “大哥哥,我,我……饿了好久了。这是我奶奶……我们总是被人欺负。听店小二哥哥说,最近好多武林豪侠要途径我们这,前往洛阳参加武林大会呢。我看大哥哥你身带佩剑,想必一定是武艺高强的大侠客吧。大侠哥哥,你能不能收我为徒,教我功夫,让我保护奶奶不受欺负啊。”

  看到此番场景,秦怀瑾心下极为震撼,亓逸相较之反倒是显得平常许多。秦怀瑾打量着男孩,见这男孩虽长得瘦小,却极有精神与干劲,于是淡淡问道:“想学功夫?练武可是很辛苦的哦。要是不能吃苦,那就趁早打消掉这个念头吧。”

  “大哥哥,为了保护奶奶,我能吃苦。请大哥哥教我。”看着男孩坚定的目光与孝顺的爱心,秦怀瑾似乎为之动容。浅浅一笑道:“好。”说着便将那枣泥酥馃递到男孩手里,又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本书。亓逸瞥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他们小时候所练过的拳脚功夫,虽说只是以插画图为主的、最基础也最简单的那种功夫,但对付普通人也是足够。

  “若能吃苦,就证明给我看。”秦怀瑾将书递给眼前的男孩,男孩接过,疑惑的看着书,又疑惑的看着秦怀瑾。

  “明朝我便要离开歙州了,不出意外,大概需半年的时日才能回来。到时我变来寻你,你若是能把这本书上的东西学会,我便来教你其他的东西。”

  “好!不过……半年?那个武林大会不是只有几日么?”男孩奇怪问道,秦怀瑾微微一笑,回答道:“哥哥还有些别的事。何况就几日的功夫,你可练不会这个拳脚。”

  “大哥哥可不要小瞧我了!”男孩一笑,显得颇有自信。“大哥哥是侠客,我听大哥哥的。大哥哥若是回来,就去‘徐记酒楼’向小二哥哥打听王小鱼,就是我了。”

  “王小鱼?”秦怀瑾有些惊疑,却见王小鱼“嘿嘿”一笑,回答道:“是啊是啊,我水性好。人家都说我在水里游来游去的像个鱼儿一样,我也没有别的名字,所以大家都叫我王小鱼。大哥哥,这是你的糕饼。”王小鱼说着便把枣泥酥馃还给秦怀瑾,谁知秦怀瑾却没接,只淡淡的说道:“想要学功夫,可要有一个好体魄才行啊。你拿去和你奶奶吃吧。”

  “啊!真的么?”王小鱼似乎有几分喜出望外,却也有几分不肯相信。只见秦怀瑾温润的点头,王小鱼这才连忙说道:“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

  秦怀瑾摇了摇头,又叮嘱说:“练功不可废,一日不练便要退回三日,你可要坚持下来。”

  “是,侠客哥哥,我知道了!对了侠客哥哥,你们也是参加武林大会的吧!我可是听小二哥哥说了很多有关武林大会的事情呢。”王小鱼对笑如暖阳的秦怀瑾与一言不发的亓逸或许是有了好感,也或许是为了报恩,连忙报告着他得到的各路消息。

  “我听说,这次武林大会可不一般啊。各方豪杰、各地势力都会派人参加呢。而且前几天天好像还有比武的擂台赛,擂台的名次可是和最新一届的势力排行有关哦。”王小鱼想必觉得这个是有用的消息,于是殷勤告知。

  “小鱼儿,这个我知道。”秦怀瑾一笑,等着他的后话。

  “噢噢,哥哥你知道啊。我听说啊,这次中原四大美人都会齐聚一堂呢。楚璇宫的副宫主秋茗柳和圣女若白、翠微山庄的大小姐季琬琰还有藏星门的少主伍芊水都会去参加武林大会,听说每个都是一等一的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小鱼儿啊,这个我也知道。”

  “唔,这个哥哥你也知道啊。那我还听说,秋茗柳名虽温柔,可实际上却是个强势泼辣的女人;那个楚璇宫的圣女若白可是其中之最美,好似天仙下凡一般,更是温柔贤淑、武功高强、琴棋书画无一不能;那个伍芊水呢虽然也是极美,但性格却是不可恭维,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而那个季琬琰呢,更是奇怪了。明明是一直位于龙首的翠微山庄庄主的独女,却一点武功也不会。有很多人说她可能是个残疾呢。”

  “小鱼儿,小孩子家家的别不学好,少打听人家美人的事。”秦怀瑾忍住想扶额的动作,觉着恐怕不会在王小鱼嘴里打探到什么了。正想告辞的时候,却听王小鱼继续自言自语说:“嗯……我还听说,十方楼的楼主幻天大侠居然收了个徒弟,好像名字叫游霄的。这次他号称要带着徒弟打遍天下无敌手呢。可我觉得他徒弟一定不如侠客哥哥你厉害。”王小鱼微微一笑,讨好的看着秦怀瑾。秦怀瑾与亓逸却皆是一怔,随后,两相对望。两人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游霄……?难道是他么?”

  然而王小鱼却未发现面前的两个哥哥有什么反应,只发现秦怀瑾不再打断他了。于是继续津津有味的说道:“还听说啊,楚璇宫神秘的宫主今年也要露面与群雄相争呢。可是四宗中的‘血雀宗’竟没有派人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然而两人却依旧沉浸在或许能够得遇故人的心情中,却未听到王小鱼下面的话。王小鱼见两人若有所思,似乎没在听他讲话了,便忙唤道:“侠客哥哥?侠客哥哥?”

  “啊?”秦怀瑾回神,恹恹道:“小鱼儿,哥哥走神了。”

  “没关系啦侠客哥哥,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吧。小鱼我一定会努力学哥哥留下的功夫的,哥哥可不要忘了半年后来寻我啊。”

  “一定。”秦怀瑾听了王小鱼的话,报以肯定的微笑。随即便与亓逸一同离开了王小鱼家门口的那条街道。方一走出那偏僻的街,秦怀瑾便问道:“小逸,这么多年,你可曾被人欺负过?”

  “不曾,我一直在蒙山中学武练剑,极少与人交谈的。就连到这冷家,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亓逸淡淡回答,话中也没有什么语气,复而问道:“那师兄呢?”

  “师父与慈安师太待我极好的。若是说妙怜与我吵闹,争口舌之利不算的话,那便没有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竟然同在蒙山住了那么久而不知,师兄每天早晨都会去山里找你,却没有找到。害得你在冷家受了委屈。”

  “每天清晨都是我练习功法的时候,师兄自然就错过了。”亓逸淡淡解释着,“那洞极隐蔽的,师兄寻不到也是正常。”

  “竟然如此。”秦怀瑾一拍额头,顿时醒悟。“早知如此,我便应该换不同的时间来寻你。不知小逸你练得是什么心法?学了什么招式?你应当还没有兵器吧?此行去洛阳赴武林大会,若是能遇到玄阳宗的铸心公子司空镜,便也可请他为你铸一把利刃。只是不知小逸用的是刀是剑还是别的什么武器?”

  玄阳宗人丁稀少,之所以可以跻身武林前位,靠的便是一手可以打造兵刃的绝活。玄阳宗出品的武器,必然是绝对的上品。因此,武林中人对玄阳宗讨好不及,玄阳宗手下能支配的武林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而玄阳宗此代出了个司空镜,天赋禀异,乃是此行中的行家。经过他的手铸造的兵刃无一不是绝品,仿佛让那无情的兵刃也有了心与灵魂一般。故此,江湖人尊称他为“铸心公子”。

  “刀剑就不必了,只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便好。”亓逸思索片刻回答道,“师兄知道哪有紫竹林么?”

  “紫竹林?蒙山毗罗峰上便有啊。到时小逸与我回去后,我带你去吧。”秦怀瑾虽不知亓逸不求刀剑只求匕首此举何意;更不知他提紫竹林这毫不搭边的话题作何,却也不问不猜,直言回答。亓逸见他如此,心间很是感动。面上却不曾表露,只含糊道:“日后师兄便知道小逸要那紫竹作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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